【短篇小说】谁有钱谁要

【短篇小说】
谁有钱谁要
山东菏泽∕阳光柔剑


这是发生在几十年前的一件真事。北方平原的一个公社驻地。

二娃和五妞订婚了。都说五妞命好，找个对象长得很帅。
二娃家住洼子李庄，名叫李二娃，今年二十四岁。上有四个哥哥，两个姐姐，都已嫁娶，只剩下这个老小了。二娃仗着自己又上过高中，在村里当民办教师，一个月16元工资。就这条件，媒人还踏破了门。这不，终于相中了邻村王家窝的五妞。
五妞今年二十三岁，也是高中毕业，长得有模有样的，细条个，白净脸，不少人都说，五妞当演员都中，四里八乡可是数的着的俊姑娘。可惜的是，她出生在一个贫困的穷人家。父母都靠种地，养活了姐弟六个。四个姐姐都出嫁了。母亲在四十九岁时生了弟弟，如掌上明珠。那年，本来他考上了重点大学，父母认为女孩子迟早是人家的人，不如早嫁了省事。就这样，成天张罗着给她找婆家。
农村有个习惯，在订婚时男方要向女方送彩礼，多少不均。还要去公社驻地的百货商店截布做嫁衣。


这天，正值七月中旬，天气炎热。二娃，五妞还有媒人，各自骑着自行车来到公社驻地的红旗百货商店。
五妞说：“这要截几身衣裳呀？”
媒婆说：“这可没品，差不多就行呗，四身，六身，还要买梳子，镜子，化妆的东东。”媒婆回头问二娃：“二娃，你说呢？”
二娃还有点害羞：“我也不懂，五妞看着办吧。”
挑来挑去，红的，紫的，绿的，黄的，相中的可不少，一会儿就装了一包袱。
二娃看了，直瞪眼：“要这么多呀？得需几亩麦子的钱呀？”
媒婆也搭仙着：“是不少了，算了吧。”
谁知，五妞越来越高兴：“还要，刚进来的丝绸来两身，还有华达呢也要两身。”转眼工夫，又要了一包袱。
这时，二娃有点不高兴了：“好了吧，我可没带那么多钱！”
五妞正在兴头上，听到二娃泼冷水，一脸不高兴：“没有钱，就别找老婆呀！总不能让你媳妇光着腚进门吧！”听五妞的口气，有点不讲理了。
二娃的声音也大起来：“不是撕了两包袱了吗，你还想把百货商店搬家走啊！”
媒婆见势不妙，赶紧来回劝说。
五妞也不示弱：“再要两瓶雪花膏，最贵的。”
服务员又给她拿了一些东西，算盘子一拨拉：“正好二百五。”
这时，二娃满脸通红：“临来时，俺爹就给俺一百五十元，还是买了麦子和几头猪才换来的。”

当时，收入都很低，上班的一个月就十几元、几十元工资，卖布料也很便宜，一般的布就几毛钱一尺。但是，“二百五”这个数字，在农村可不是小数。

媒婆看了说：“有认识的人吗，借点，付了就完了。”
二娃拿出一百五十元钱：“我就这些!”
五妞羞恼成怒：“没有？回家去拿呀！”
二娃真的气晕了，大步流星地走出商店，朝着大街就喊：“这个姑娘我要不起了，谁有钱谁要吧！”说完，一溜烟没影了。


媒婆见势不妙，拉着五妞就想走人。谁知，人家商店早有防范，叫来几个人把门口给堵住：“一伙骗子是吧！不拿钱谁也别想走！”
一位服务员说：“你看看，把整卷的布料撕的一块一块的，让我们咋卖呀？”
这会，围上来好多人看热闹。
商店的领导赶快到公社广播站，向五妞家的王家窝进行了找人广播：“王五妞的家人，请带二百五十元钱，赶快到百货站付款。李二娃没付钱就跑掉了！”
这下，整个王家窝都沸腾了，爱打听事的又少不了嚼舌头。
五妞的父母，本来就很要面子，村里的大事小情没少给人家张罗，听到这事后，快要气死了：“这下丢大人了！”五妞的爹叫王大憨，一时没了主意。还是五妞娘遇事冷静：“别管咋说，先把妮子弄回来再说，我打兑几十块，你把三头猪牵上吧！”说着，五妞娘就来气“这死妮子，气死活人呀！”。王大憨想来想去，也没办法，就只好按照媳妇说的去办。媳妇把家里仅有的87元钱拿出来，攥在手上。王大憨牵着三头猪，都120多斤了，正卖好价钱的时候，王大憨看着只落泪。

五妞又生气，又内疚，害臊的不敢抬头。
王大憨把猪交给老伴，来店里与服务员交涉。
“大爷，你开国际玩笑，我们是商店，又不是收猪站，赶快拿钱来。不行，就上派出所！”商店的人说话很硬。
王大憨的双手在发抖，无奈，出来问老伴：“这该咋办呀？”老伴说：“本来，人家就嫌弃咱家穷，不乐意。你看看，让她这一闹腾，光丢人不说，婚事也完了！这死妮子，买那么多干啥！这没心没肺的东西，以后，谁还敢要她呀！”
王大憨急的直跺脚：“尽扯没用的！”他真想找个裂缝一头钻进去。



正在这时，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，他拄着单拐，带着一只烟罩：“大爷，大娘，别着急，这钱，我付。”说完，拿出二百五十元交给柜台。然后，又牵着五妞爹的手：“大爷，大娘，走，到我店里坐坐。”随后，让伙计把两包袱东西扛到店里去了。

伙计给大家倒上水，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。原来，小伙子叫严三棍，弟兄三个，都是光棍汉。依次排名：严大棍，严二棍，他自然就叫严三棍了。他在前几年一场殴斗中断了一条腿，瞎了一只眼。后来，这小子还有志气，改邪归正了。先在饭店打零工，刷盆子洗完，后来，攒下点资本，就盘下来一个小饭店。找了两个服务员，干了两三年了，生意不错，赚了一些钱。因为家里穷，父母和两哥哥挤在三间屋子里，所以，自己都三十岁了，还没娶上媳妇。

五妞娘看了眼前的这个人：高高的个儿，本来还很英俊的，只是可惜了；又看看这人来人往的饭店，一阵心酸：都不容易呀。
在处境难堪的五妞的眼里，闪出了感激的泪光，这个人就像菩萨一般，是她解救了自己。
媒婆何等聪明：“有戏了。”不住地向王大憨使眼色。
王大憨长叹一口气，一字没发，看着五妞。五妞含着泪，点点头。
媒婆伸出大拇指：“这都是命呀！”（2200字）



作者信息（300字）
褚化冰，网笔名：阳光柔剑，男，山东省菏泽市人；早年两次参加对于自卫反击作战，两次立功，多次受奖。1987年专业地方在政府机关工作。多年来一直酷爱文学创作。个人诗歌、散文散见于《人民日报》《中国医药报》《云南日报》《大众日报》《华文月刊》《山东文学》《时代文学》《悦读》《诗歌中国》等报刊杂志数百篇。部分诗歌、散文分别收录在《中国网络诗人大辞典》、《中国最美爱情诗》、诗文合集《且行且吟》，大型珍藏书籍《诗乐园》典藏卷、《当代实力诗人的崛起》、《经典短诗•当代方阵》大型诗集等书籍，参与出版《浪淘沙——新世纪网络文坛优秀作家作品选》（副主编）十人合辑。现为【世界华文作家联合会】终身会员；【中国青年诗歌协会】会员、【中国大众文化学会】会员、【中国出版传媒人才专业委员会】会员、【菏泽市作协】会员；【悦读】杂志编委（小说观台编辑），【诗中国】季刊编辑，【中国魂】杂志编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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