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秋月

文/刘忠伟


家，依旧在远方。月亮圆了，盛满乡思。
今夜，家的柴门打开，月光走进来，月光明亮，小院如寂寞的心房，听不到跳动的敲门声。
那些疼痛的音符响在千里之外，在异乡人的心里渐渐激烈起来，开始是一首念乡的歌谣，最后变成摇滚乐。
异乡人撕心裂肺的的呐喊，像奔腾的马蹄，向着故乡驰来。门口依着望眼欲穿的母亲，她脚踮了又踮，有那么一瞬间，高过了中秋夜的月亮。

月光微凉，饮一杯陈年的菊花酒。
品一品家的味道，甘洌的浓香里透着流浪多年的苦涩，露珠爬出沧桑的眼角，像旧屋滴落的雨。
在异乡的土地上醉去，又在异乡的土地上醒来。念着故乡的身体蜷缩成圆盘贴在辽阔的土地上，被远方母亲的目光拉长，再拉长，一轮故乡的月亮。
一只空酒杯静静地躺在桌子上，装不下中秋夜的自己。

枕上响起轰鸣的汽笛声，思念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回乡。
月亮行走在列车的前方，为一颗久别故乡的灵魂指引回家的路，路多像一条蠕动的虫子，驮住熟睡的异乡人，驮住梦中流泪的异乡人。
列车也是一条蠕动的虫子，它在虫子背上爬行，而异乡人是虫子肚子里的虫子，它将爬回村庄的叶子上去，狠狠地咬疼朝思暮想的村庄。
近乡情更怯，在村口的石碾旁千转百回。醒了，还未踏进村庄却醒了。圆月填满异乡的窗口，竟是今夜再也无法入眠的眼睛。远方的母亲躺在老床上辗转反侧。

家，建筑在心中。
中秋夜的月光照亮家的柴门，旧院子里响起秋虫的吟唱，啁啁啾啾的愁。
谁又翻动陈旧的古书，念：人有悲欢离合，月有阴晴圆缺，此事古难全。但愿人长久，千里共婵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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